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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武侠 游乎浩然——孙存周先生小传

2013年11月06日 孙存周先生文章 ⁄ 共 2434字 ⁄ 字号 评论 1 条 ⁄ 阅读 15,373 views 次

孙存周先生像

 

正言
孙存周(1893-1963),河北蒲阳人,乃拳学大宗师孙録堂老先生次子。幼承家学,得其大要。及弱冠,独杖南行。好游侠,訪高士隐者,会名侠僧道。遂以技击独步闻名遐迩。至江南,有豪绅刘氏兄弟慕存周勇武绝人,奉为上宾,留于西子湖畔。越十年,名声远著,从者如云。存周念己年少,谦之,虽授众人拳技,然不以师徒论称。至乃父南下,遂将众人荐于门下。
民十七年(1928),中央国术馆创立于金陵,首举国术国考,盛会于时。存周为大会特邀国术名家,与各位国府大员并坐于主席台中,其地位之显赫,令时人仰慕。民十八年(1929),浙省举办国术游艺大会,设立监察委员会,共有37人组成,负责平定比赛争端,存周位列首席,居群雄之上,众人莫不服焉(见注)。会中,有人见乃父年至古稀,仙风道骨,谦和如儀,全无武夫之气,欲挑战之。存周信步至台上,曰:“尔等若能胜我,家尊自出。”时存周神气夺人,彼无不畏怯,悻悻三退,未有敢应者。民二十年(1931)秋,江苏国术馆聘存周为代理教务长。存周主持教改,倡导技击实践。民二十二年(1933)春,受上海警备司令部及公安局之聘,存周由金山往沪,教授军、警。同年秋,全国五运会及二届国术国考在宁举行。时海上名家齐聚,欲赴宁争雄。闻人杜月笙设宴壮行。酬樽交错中,某拳家兴致狂发,大言于斯,以为时下英雄无出其右矣。初,存周闻之不语。嗣后,某竟与广众之下,借谈拳论技指桑骂槐。存周恶之甚,起而曰:“闻君宏论,胜若评书,余可试否?”彼不甘示弱,遂作势而前。时存周之左手插于裤袋内,右手夹洋烟一支,见彼来,吐雾信步迎上,交臂间,彼已跌于丈外。其潇洒淋漓,众人莫不惊羡。宴会及散,又有某借机试技,趁握手道别之瞬,以金刚指功掐存周之脉门。存周从容不迫,腕内旋,臂下沉,遂之摩胸而上,松抖弹发,竟将某凌空抖起,砸落于餐桌之上。由始及发不过瞬间耳。众拳家观此无不骇异(其实此不过是孙氏太极提手上式用法之一而已)。此后海上技击家无人敢捋存周之锋矣。武林名宿郑佐平评述当年存周之技曰:“积极独步海上,拳械绝逸江南。”六合八法拳家吴翼晖亦谓存周之技曰:“孙先生这般功夫,大江南北怕是无人能匹。”盛誉之下,存周毫无自得之矜,常竖起小拇指与人曰:“我不过是武林中的这个,比及家尊未及十之二三。”在此次五运会上,存周之弟子肖德全获全国击剑亚军(中国传统击剑,非西洋击剑),而肖随存周习剑不过年余耳。民二十四年(1935),全国六运会盛况空前。时择威望服众之大拳家十人为大会国术评委,存周得列其一,故有“十大国术名家”之谓。
民二十六年(1937)夏,日军陷平,存周念及家小,决定由沪北返。月余后,日军攻沪,人皆逃之。存周携行李至火车站,见众人争抢上车,拥集如蟻。一妇人领二幼子,难近车前,急而泣。存周怜之,遂弃行李,双手抱二子,命妇人紧随其后,排众而前,如水之分浪。待存周携二子并妇人上车后返回取行李,四下皆无,早被人窃去。而多年积蓄并细软物品尽在其中,皆失。妇人感愧交集,不知可以为报。存周澹然如无事,慰之曰:“与汝无干,不过物从新主而已。”一路,存周不言己姓氏。至无锡,妇人领二子拜谢而去。未及宁,铁路被炸,车不能行。时存周仅存数银,于是徒步北返,辗转数年,历尽艰辛,于民三十二年(1943)潜回北平家中。
日酋闻之,欲请出山。存周以左目损、拳业荒疏为由,誓不出山,亦不授徒,甘居家中,忍饥受贫。当年存周立业江南二十五年,基业雄厚,车接车往,门生故旧不乏明门显贵。如今饥不果腹,仍豪气干云,不向日人折腰,更无一丝哀怨溢于言表。常谓密友曰:“我儿归时,寇必降矣。”盖存周之长子系黄埔军校1935年毕业,对日作战多有战功,善肉搏,曾任特务连连长,后任代理营长。民三十三年(1944)洛阳一役为日军炸弹所伤,壮烈牺牲。日寇投降后,存周始闻之,手扶遗物,慨然曰:“不辱家风。”然每到夜寂人静时,老泪独流,后两鬓添白矣。
解放后,存周经故旧请托,再开山门,择收张烈、张亚南兄妹二人为徒。悉心教授十余年,虽已年过花甲,与二子散手喂技、跌爬滚打,不辞辛劳。嬉笑怒骂,性如顽童。常谓二子曰:“技本无绝,练可至绝。拳无定法,练要有法。”张裂曾获北京式太极拳冠军。二人皆善技击,常訪人较技,京城名手罕出其右。
存周晚年大隐于市,与武术界鲜有来往,曾去北海团城与故旧玩味技击为乐,然但凡闻其名而来访者,无不惊服而去。时副总理习仲勋夫妇曾从存周习太极拳,关系笃良。旧友中,与秦正之、汪孟舒、吴玉宝、唐凤台、唐凤亭、刘正邦等多有来往。1962年,存周赴上海看望江南故旧,身手强健如当年,友人言有百岁之兆。翌年夏,突发心肌梗塞,不治而逝。海上名拳家褚桂亭闻之叹曰:“惜哉!惜哉!然从此我无可畏之人矣。”

纵观存周先生一生,笃好技击,屡挫强手,所向披靡。其为人,鼓翮清尘,风驷云轩;朴若顽童,游乎浩然。一代侠士也。

注:监委中其他人物为李文亭、肖品三、李书文、耿霞光、陈微明、朱国福、高振东、左振英、佟忠义、姚馥春、田兆麟、李子扬、刘高升、褚桂亭、付剑秋、武汇川、程有功、窦来庚、叶大密、刘丕显、任鹤山、汤鹏超、万籁声、李丽久、张恩庆、朱霞天、朱劭英、谌祖安、赵道新、侯秉瑞、杨明斋、韩其昌、施一峰、刘善青、任虎臣、陈明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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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旭东先生回复:想起老师(孙剑云先生)讲过存周先生的两件事:其一是说存周先生不会应酬,民国22年,南京连续举办全运会和二次国考,以后在天津还举办过华北运动会,朋友之中总有些好事者向存周先生问及对各位表演武艺的拳术家的评价。回答的结果是实话实说,往往几无赞许者。对于一些位居国府的高官或前辈名家也是如此,几无客套。所以得罪的人多。其二是说存周先生的身法极快,与某名家比武,存周先生将那人打倒后,那人却觉着存周先生似乎都没有移动,自己就倒了。所谓“打倒还嫌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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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打篮球的女孩 2012年02月27日 下午 10:32  @回复  Δ-49楼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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